那些漂洋过海的海南味道

家乡的味道可以慰藉游子的乡愁。 陈贤佳 摄

海南的白切鸡。 陈贤佳 摄

海南粉。 陈贤佳 摄

　　文\海南日报记者 刘笑非

　　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，身居南海之滨的海南人便时刻满怀着一种离家闯荡的决心，从更路簿到下南洋，无畏的开拓精神指引着海南人在海外奋斗。时至今日，仍有很多海南人借着求学的机遇离开家乡，或为闯出一片天地，或为看一看大千世界。

　　远离故土，怀揣的是梦想，同时也饱含着对故乡的眷恋。相比起现代通讯的发达，遥远年代里的海南人或许只有一尝家乡滋味才得慰藉乡愁。

　　正因如此，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，尤其是东南亚等有诸多海南人奋斗的地方，从不鲜见海南味道。在马来西亚地位很高的“歌碧欧”、被誉为新加坡准“国菜”的海南鸡饭、以及当下风靡全国的椰子鸡等都是海南留下了的印记。

　　一种味道，记载一种乡愁。

　　海南味道漂洋过海

　　“用老椰子肉磨成椰奶，再把浸泡8小时的糯米磨成浆，加入鸡蛋、白糖、芝麻，这才只完成了准备工作。”在文昌会文镇莲崀村，已经制作了20多年信封饼的唐美玲，一步步地解释着信封饼的制作流程：将准备好的米浆摊在烧烫的模具上，趁着薄饼还未定型，再折叠成精致的长方形。

　　这种形似书信的小吃，凝聚着会文人的乡情，用椰子的味道传递家乡的讯息。唐美玲说，每年伊始，就会有来自内地、海外的同乡专门打电话来成箱预定，纯手工制作的信封饼也因此在机械化生产的当下传承了几十年。

　　拥有着120万海外华侨的文昌市，像信封饼一样传递着乡情的小吃还有很多，同样遵循古法制作的重兴赤烧、锦山牛肉干等，每年均销往海外各地。

　　而每一种味道，不仅代表了侨乡各镇出名的小吃，也代表了一种属于当地华侨的乡愁。

　　根植于家乡的味觉记忆，也让闯荡在外的海南人将自己最离不开的味道带到了身边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这些有着鲜明海南特色的味道也在琼岛之外生根发芽，不仅成为当地别具特色的食品，也传承着一段段属于海南的味觉故事。

　　2006年，一部名为《海南鸡饭》的电影上映，片中海南鸡饭虽然仅仅作为一种感情表达的意象存在，但演员张艾嘉在其中完整展现的海南鸡饭的制作方法，仍旧引起不少人的好奇与共鸣。

　　海南鸡饭虽冠名海南，但其实在海南本土众多的鸡饭店中，甚少有“海南鸡饭”这道菜，更多时候是以白切鸡饭的形式出现。但这道源自海南却扬名于东南亚的美食，其实仍旧源于海南人的乡愁。

　　在下南洋风起云涌的时代，大批海南劳工背井离乡来到东南亚奋斗，随之带来的是海南的饮食习惯。海南四大名菜之一的文昌鸡，也被海南人一同带去。在华人群体比重极大的东南亚，这道中华美食深受当地华人的喜爱。

　　在新加坡，在马来西亚，点一份海南鸡饭，如今已不仅仅是一个品尝美食的过程，更成为了当地华人解乡愁的最好方式。

　　无独有偶，与海南一海之隔的内地，近年来也风靡起了一种海南味道：椰子鸡。

　　无论是饮食偏清淡的南国，还是饮食火辣的西南，抑或好食重口的北方，椰子鸡的风靡似乎打通了人们饮食口味之间的隔阂，也让不少在外的海南人吃到了熟悉的海南味道。

　　“一个月至少得去两三次，约好友、约同乡，尝尝海南的味道，还能养生呢!”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的林明雪，就是这样一个对椰子鸡情有独钟的海南姑娘，在她眼里，海南人有着浓厚的椰子情结，相比购买加工过的椰子产品，椰子鸡的纯粹更让她流连。

　　“制作椰子鸡，一定要用文昌鸡才行，朋友们无所谓，但我可认准了。”林明雪说，上海大大小小的椰子鸡她几乎都吃过，最终才找到一家熟悉的家乡味，此后这家餐厅也成了她和老乡们常聚的地方，她想家的味蕾，也能在椰子鸡汤入口的一刻，得到最大的满足。

　　海南餐厅岛外生根发芽

　　“椰子鸡、大骨汤，现在想在内地吃到正宗的海南味道，容易多了。”海南省酒店与餐饮业协会秘书长陈恒笑道，海南味道，早已不是仅仅在东南亚地区风靡的美食，随着人们对健康饮食的极致追求，清淡、简单、原味的海南菜，逐渐进入了全国各地百姓的餐桌。

　　“从珠三角到北上广，全国有多少家海南风味的餐厅?”听到问题，陈恒给出了一个数字：“2000多，甚至3000家都毫不夸张。”陈恒表示，根据近日调研的结果，仅仅深圳、广州两地，就有不少于800家的海南餐厅。

　　如果说岭南、闽南地区与海南饮食同源，相似的口味造就了海南菜在异地的崛起，那进入北方市场，就纯属味觉的胜利了。“海南菜不讲大火大油，清水灼、盐水煮，辅以蘸料的饮食方式，非常符合时下人们追求的养生饮食。”陈恒笑道，北方客人起初不习惯这寡淡的味道，经过好几次尝试，才让他们品出这属于食材最原始的味道。

　　在陈恒看来，与当年华侨们把“味道”带在身边闯荡不同，海南的企业现在是逐渐主动去打开内地市场，原味主张、拾味馆等海南本土餐饮企业也到北国开起了分店。

　　“记得拾味馆在北京开业的时候，店里除了赶来尝鲜的本地食客外，不乏海南乡音。”一位在北京求学的海南学子说，那清淡纯粹的味道，让被北方重口味“轰炸”的味蕾瞬间满血复活。

　　海南味道以养生饮食为根基的崛起，也为海南本土菜肴的发展提供了肥沃养料。“越来越多的海南餐饮跃跃欲试，指向北方发展，为开拓市场，也能给异乡游子带去家乡味道。”陈恒说，目前协会还正在评选最美海南味道，借机让更多“海南味”出岛。

　　那些想在异乡开店的海南人

　　与北京一千公里之遥的六朝古都南京，另一个海南人吴多其正在这里谋划着一个关于味道的“大事”。

　　“我是个很爱吃的人，但初到南京求学，饮食让我极不适应，又很难找到合口的海南饭菜，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鸡饭店呢?“吴多其笑道，这也成了他闯荡南京最初的梦想。

　　为什么选择鸡饭店，吴多其的理由显得十分淳朴：“因为老海口人都爱吃海南鸡饭啊!”成长于海口老城区的吴多其，自幼便吃着地道的海南饭菜长大，在他眼中，与其说生猛海鲜能够代表海南的饮食特色，不如说老城区、小店面的一份鸡饭更能够体现海南味道。

　　对于鸡饭的执着，贯穿于吴多其的大学四年，但因为两地饮食习惯、风格的差异，在南京找寻一家并非易事。“找到过几家制作海南鸡饭的饭店，但说到底还是小众了，吃的人不多，也形不成气候。”吴多其坦言，毕业后的就业压力，让他把这个小小的梦想搁置。

　　不过，如今与朋友合开咖啡馆的他，又把目光盯在了另一个海南小吃“清补凉”上。

　　“过年回家，与朋友一起尝试了火遍海口的清补凉店，根本停不下来!”吴多其笑道，连吃两碗清补凉，回到南京后还念念不忘，干脆动手自己做。

　　托朋友从海口专门空运过去的老椰肉，加上作为吃货积累下知识，吴多其和妻子一起在家中自己做起了椰奶冰淇淋清补凉。“尝试了两周，始终找不到门道，做出来半成品，也都送给朋友消化啦。”

　　一个未尽的梦想、一次失败的尝试，反而让吴多其更思念家乡的味道。其实，像他这样，因为思念，因为热爱，谋划着、尝试着、经历着在异乡开一家海南美食店的海南人还很多……